“剧场”条件简陋，《小吉普·变变变》的演员借着消火栓化妆。

    1月7日，在零下21摄氏度的严寒中，中国儿童艺术剧院组合式儿童剧《特殊作业》和益智趣味儿童剧《小吉普·变变变》演出团一行37人在院长尹晓东带领下，抵达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珲春市，在3天时间里为当地孩子们献上10场精彩的儿童剧演出。

    珲春市位于吉林省最东端，地处中、俄、朝三国交界处。尹晓东说：“越是条件艰苦的地方，我们越要把戏送过去。”从2018年起，中国儿艺“让边疆不再遥远”公益演出项目先后走到云南中缅边境、广西中越边境、吉林中俄朝边境，开阔了边疆地区孩子们的艺术视野，把艺术的种子撒在祖国边疆。

    未雨绸缪克难题

    1月7日下午，飞机落地，辗转一个半小时到达演出地后，中国儿艺的舞美人员便一头扎进剧场，直到晚上8点才停下手中的工作。

    演出儿童剧《特殊作业》对舞台要求较高，珲春市第四中学报告厅的演出条件却有限。“老师，我们的话筒可能不行。”“没事，用我们的！”“老师，我们的追光可能用不了。”“没事，我们带了！”“老师，升降杆上的灯拆不下来。”“没事，我们舞美人员来操控。”遇到的难题，中国儿艺的舞美人员都有办法一一化解。

    “很多偏远地区没有剧院，甚至还有在户外演出的情况。” 中国儿童艺术剧院演出部主任王进说，“我们在基层演出慢慢积累了经验，凡事未雨绸缪，把所有的布景、道具、器材都带来了。”

    舞台进深小，又没有附台，侧幕条颜色也不统一，这些都限制了整体的舞台呈现。剧中5个家庭风格各异的摆设和教室场景的十几把桌椅平铺开来足以摆满舞台，而舞美要做的就是把它们妥善

地“藏”在舞台上。此外，6位舞美工作人员的场景切换和11位演员的场间调度要在舞台上完成，难度可想而知。“这就得靠演员和舞美的艺术智慧了。”《特殊作业》舞台监督金子麟说，“我们要在有限的条件下装最好的台，给孩子们呈现尽可能完美的演出。”

    戏剧种子找到肥沃土壤

    1月9日，珲春市职业高中报告厅，《小吉普·变变变》在这里上演。这部戏因为演员少、道具和布景相对简单，非常适合深入基层、一线和边疆、贫困地区演出，在公益演出中可谓立下了汗马功劳。

    戏虽小，演起来却不简单。报告厅里供暖不给力，小观众和家长们都捂得严严实实。演员孙薇薇却换上了短袖演出服。“一换衣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孙薇薇说，“本来还想着演出结束去买件长袖衬衫，但演到一半汗就出来了。”

    台上的演员用刷子、海绵、衣架等常见日用品“变”出各式各样的小动物，消防车“小吉普”在消防任务中展现出的乐观、勇敢，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位小观众。现场的孩子们与台上演员热情互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掌声、笑声、欢呼声不断。

    看到5岁的儿子津津有味看了一个小时，珲春市第三幼儿园的一位家长有些意外地说：“珲春偶尔也有一些儿童剧的商业演出，但是孩子往往坐不了10分钟就要走，没想到这回竟然老老实实地从头看到了尾。”

    演出现场孩子们的热烈反应，让珲春市第三幼儿园的金老师感慨颇多。“看到胡萝卜、草莓和夹子就能拼凑成一个蜻蜓，我很受启发，这完全可以运用到我们的日常教学中。演员们能够让孩子们的注意力如此集中，而且热情参与互动，这更是我们应该学习的。”金老师说，“作为一个孩子的家长，能有这样观看国家艺术院团演出的机会，别说是公益演出，我们花钱买票也心甘情愿。”

    每每遇到这样的情景，尹晓东总是分外感慨。“每当我们到祖国的边远地区，更能深刻感受到孩子们需要优秀的儿童剧作品陪伴成长。希望通过我们的演出能够丰富边疆少年儿童的文化生活，让戏剧的种子在这里找到肥沃的土壤。”他说。

    改变孩子们对儿童剧的认识

    《特殊作业》以给父母洗脚为主题，串联起5个家庭的亲情故事。这部戏已经演了近200场，60岁的演员邓晓光从未缺席，如今即将要退休的他，还在坚持。“只要《特殊作业》还演，我一定还上。”邓晓光说。中国儿艺每年有一半演出在外地，虽然常年在各地奔波，但是演员们却引以为傲，他们表示“以优秀的戏剧作品打开孩子们的艺术视野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特殊作业》的演出改变了不少学生对儿童剧的认识。“一开始以为会有些无聊，没想到特别感人。”珲春市第四中学学生魏祥清说，“演员们演得真好，和我们平时排练的话剧不一样，加入了很多音乐、舞蹈的成分，很有意思。”

    这个寒假，珲春市第四中学七年级学生在忙着排演话剧《雷雨》。该校话剧社的同学们十分珍惜这次的观摩机会。“我发现演员们的台词，不像我们讲得那么生硬，就好像日常的说话，而不是刻意在表演。”小导演郭嘉锐说，“我最大的感受就是‘真实’，希望我们也能在话剧排演中融入自己的真情实感。”

    在演出间隙，演员们还见缝插针地给老师和学生们进行戏剧辅导。珲春市第四中学话剧社的指导老师有些焦虑地说：“明明台词很熟，也排练了很长时间，可是搬上舞台，演员们融不进去，观众也没有耐心。”国家一级演员马彦伟从2003年开始就专注于戏剧教育，他觉得珲春市第四中学师生们遇到的问题具有普遍性。“话剧艺术接近人们的生活，但会给人一种错觉，以为只要词背熟了，在台上完成调度，戏就成了。其实并非如此，演员一定要深入生活、深入角色，真听真看真感受，要想感染别人，先要感动自己。”马彦伟说。

    看到孩子们对戏剧这么感兴趣，马彦伟欣慰地说：“基层戏剧教育很关键，希望我们的到来能播撒下戏剧的种子。这些小朋友们长大后即便不从事戏剧行业，也会成为热爱戏剧的观众，带着自己的孩子走进剧场。”